恐怖片解構之二 暗黑社會學

恐怖片解構之二  暗黑社會學


以內容論,恐怖電影的兩個基本特徵是內容包含令人感到驚嚇或害怕的因素。營造懸疑、詭異或緊張的氣氛令人毛骨悚然。以對象論,恐怖電影包含三種類型的對象,分別是對現代科學的恐懼;對超自然力量的恐懼;對現實中富威脅性的異己力量的恐懼。

恐懼與恐怖不同,恐懼是心理學上的刺激-反應行為,促使個體產生保全自我的本能。恐怖則是一種認知形式,其上承載著社會意義。 西方文化中,恐怖電影包含許多次類型主題,例如殺人、吸血鬼、喪屍、惡魔、外星人、邪惡的孩童、狼人、食人動物、鬼屋、騷靈現象和幽靈船等主題。恐怖電影常與其它類型電影摻雜,特別是科幻電影。恐怖電影通常關連到較低的成本與開發費用,但具知名度的電影公司及導演偶爾會拍攝這類型的影片。在東方文化,恐怖電影通常是比較單一化的傾向,由於這種差異,東方恐怖片的故事中,鬼魂及心靈上的恐懼最為常見。

恐怖類型片裡常出現幾個模式,泛綠、復古、老舊、殘破、封閉、無人、居民流動、無法久住的舊住宅,充滿虛幻的性格,沒有夜晚的時間設計(警察都是執晚班,故出場都是白天),顯示對黑夜的恐懼。一切的空間詮釋,直指社會對未來充滿著參著期望的恐懼,面臨著瀕臨消失的危險。

香港恐怖電影更是與社會連結最顯著的弔詭的現象。《三更之回家》中,香港城市(舊住宅的隱喻)是一個充滿偷渡客、移動居民(移工、華僑、無業遊民、無居所的長期租賃者)的「過客」城市,對於這群人而言,香港只是一個處介於過客的出發點與目的地之間的暫停點而已,所以,過往存在於香港的身分認同也以一個暫時的型態飄浮在香港社會。尤其地點意義的消失,像是透過無法辨識的「消失的空間」給予香港多種不同的身分認同,製造各種身份認同之間的模糊點,以此一系列身份掏空「香港人」之主體性,並消滅所有身份認同具體形成於香港的可能性,於是我們看見片中的建築群,游離著生人、死屍、靈體,重疊著不同時間、不同空間的模糊身份。

陳可辛處理人物的生死轉換,以及舊建築間的幻見鬼魂,其實是延續著他的前作《甜蜜蜜》(1998,陳可辛)所關注的華人離散與身份認同。而葉偉信的電玩式電影內,青少年們則面臨著藉液體(血液、精液、污染飲料)傳染的屍變,像是香港青少年直接面對身份變異的憤暴或對主體的追尋。

1990年代香港電影出現了兩種恐怖電影類型,除舊有的黑色喜劇外,還有社會寫實片。《陰陽路》是這時期黑色喜劇的代表,它「將現代人可能遭遇的生活壓力與鬼神之說加以聯結,」猶如「一本現代版的《聊齋志異》。」這系列恐怖電影,「正是透視了傳統鬼神觀仍然支配著物質生活,並借著恐怖事件來指涉人類互動的象徵性殺戮與隔閡。」

社會寫實類型的恐怖電影,例如《人肉叉燒包》,這類型電影令人畏懼的不是鬼物,而是自己隨時可能變成受害者的真實臨場感。香港導演出產的《見鬼》(2002)以理性與非理性的辯證揭示後現代恐怖電影的思想境況。導演彭氏兄弟后赴好萊塢拍攝《鬼使神差》(2007)。

台灣導演陳國富以好萊塢資金導演《雙瞳》,在台灣低迷的電影市場中獲得商業上的成功。導演運用道家的傳說和地方民俗文化,創造了驚奇悚栗的效果,又在高科技的配合下,突出本土化的色彩,是台灣恐怖電影新的里程碑。陳正道的第一部劇情長片《宅變》(2005),以本土資金拍攝而成,也獲得商業上的成功。蘇照彬的第一部導演作品《詭絲》,「創造了結合科幻、驚悚、懸疑、離奇等多元素的新恐怖片類型,」是繼《雙瞳》後另一部成功的例子。這些成功的例子都建立在跨國或跨地區合作的基礎上。

恐怖類型特別關切死亡的恐懼,死亡可能發生的各種方式,以及死期突然降臨的本質。死亡的表徵,殘骸、屍體所呈現的意象讓觀者聯想到滅絕,然後焦慮從不死者的概念化中浮現,抗拒著結束的概念,顯示非肉體或著次人類的恆永苦痛。如何戰勝恐懼,這是永遠未解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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