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人都愛看恐怖片,只是在於雙手會不會遮蔽,就算外在遮蔽了,內心仍在窺探中,這就是恐怖片的魔力!恐怖片的確讓我著迷,日前看了舊港片,翻攪起心中對於恐怖類型電影與社會的連結性,兩者共存性原來是想當高的。或許我就用兩篇文章來談談吧!
在香港幾部恐怖片中,《見鬼》(2002,彭氏兄弟)中,盲女李心潔在手術恢復視力後,變得具有陰陽眼的能力,可以看見鬼魂,在現實生活景象與游離殘影間痛苦活著,說明著在可觀察的社會行為規範之下,還有更「原始」的意識層面存在。潛意識思想的核心,為受到壓抑與未經修飾的情感,而這種「日夢」的幻象往往透露出與人真正本性相關的意義。其實這種幻象本身也不斷地在觀眾觀看的同時發生,如同在《迴轉壽屍》、《生化壽屍》中的殘暴情節與屍變的恐懼,逐漸地與「瘋狂」、「異常」、「變態」結合,雖然一切都是想像出來的,但其中的重要論述,社會孤立、精神和道德秩序的瓦解、進化本體的深層危機、人類內心深處迫切需求的公然陳述,與適當的美學來表達人類存在意涵的需求,可視為恐怖片的意義條件。
這幾個導演與編劇隨著二十世紀現代性的發展,探討當代世界所產生的恐懼,以及受到驚嚇的感受,他們是新寓言和童話的作者,堅持展現原始的智慧和正在瓦解的傳統身分制度。於是,現代恐怖片延續著它的類型傳統,遊走在虛構的形式與社會規則的界線之間,有時對現代世界提出高度的政治化批評,有時候則玩笑似地運用嚇人的手法,追求後現代的自由。
九七回歸前後的幾年,「無厘頭式」的周星馳式喜劇當道。所謂「無厘頭」,可以從劉鎮偉1995年的作品《大話西遊》作為一系列分析文本的核心,這一系列的「大話效應」撒播致今,「無厘頭」的敘述方式影響了隨後的數十部電影,如《少林足球》(2002,周星馳)、《天下無雙》(2001,劉鎮偉)、《我家有個河東獅》(2003,杜其峰)等。
游離並不必然導致位移、紛亂、迷失方向或是無能為力;相反,它卻暗示著本土的參與和全球想像。先脫離那種懷舊的氣氛,《2046》或《花樣年華》也許已經形成了超越社會現實的美學符號操弄,日常生活的香港影像脈絡更能貼近都市空間的實質意涵。只是,香港電影中的空間設定或背景設定,如果強調其故事發生背景的話,往往反到失去了豐富真實感的可能性,所以旁敲側擊之際,日常生活的意味才有可能被層疊而成。而香港年輕導演葉偉信的電影便充滿了這種日常生活空間的表現。
年輕人愛流連的空間是購物商場,葉偉信的作品《生化壽屍》,除了一開始的幾場戲以及結尾之外,基本上全片都在一個商場內發生,封閉與求生無門的氣氛籠罩全片。敘述一群成天無所事事年輕人,被關在購物商場之內,而整個商場的生人全因一種化學飲料變異成殭屍,故事十分簡單,影片故事可說是貼近場景,以低成本去說一個搞笑而不乏驚嚇度的電玩式活死人故事,顯露了靈活的創意。
電影的前段,先串聯著「家」的主題,一種對家的嚮往,涉及了香港實際居住的環境問題。不少港片都會有描寫到角色的居家,但像《生化壽屍》一樣直接碰撞到居家環境、鄰居關係等課題,就是走廊空間曲折多變,戶戶門前廊道,也形成了半空間,鄰里間的故事就在這些地方上演著,所以也是普羅香港市民的故事。
片中對店舖的描寫亦明潔真實,譬如片中小小幾間店舖,舊包括壽司店、化妝品、翻版VCD、流行商品等各類別。而店員之間形成的關係網絡,亦是商場文化的重要部份,這點是故事交代得最為圓滿的地方。《生化壽屍》以一個死局去代表香港青年慾望無處宣洩,香港反而呈現一種封閉氣絕的表徵。這樣的封閉意象在《三更之回家》中,以一種魔幻寫實的風格且淪為集體意識的方式帶出香港城市的公共與記憶。
在恐怖片的表徵空間中,真實/虛構混雜,突破了二框架,恐怖片中的種種表徵力量可以說明「社會」重建的契機,但我們不應該假設所有的離散、流動、跨界或著混雜的東西都可以從內顛覆權力結構。恐怖影片中,這是一種強烈的恐懼(對鬼魂、殭屍)、厭惡(對屍體、血液、污染食物)之排斥感,好像看到了腐敗物而要嘔吐,而這種恐懼、厭惡同時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也是象徵秩序,使人強烈的排斥抗拒此外在的威脅,然而此外在威脅其實也引發了內在的威脅。(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