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青。請講】年代的二創美學·圖文紀實

飛虎隊的家眷想收購飛行員的夾克，一件要價150萬人民幣！而經歷《一把青》時代背景的小太太們，後來再回去翻找曾經有過的家當，卻因為搬家逃難一路的顛沛流離，這些當時根本不怎麼在意的零碎物品，根本不知道被擱置在哪個短暫停留卻帶不走的皮箱裡，再也找不到。

（圖 / 翻攝自一把青臉書）

其實對日抗戰之後，軍裝非常混亂，不僅沒分顏色尺寸、配件不齊全，還混搭！真實歷史上的軍裝，其實是沒那麼帥氣的。《一把青》劇組不全然復刻所有的真實，而是把史學上的基礎與現代藝術做了二創美學，要讓那個年代的服裝造型既可以重現被大家看見，又兼具視覺上的美感。

《一把青》跨界對談第十場的座談會，主題便是跟大家分享劇組如何運用二創美學重現那個年代的服裝造型，為人津津樂道的飛機動畫，以及《一把青》的視覺形象。本日特別來賓為曹瑞原導演、設計大師方序中、造型指導姚君以及動畫總監嚴振欽。

當天天冷，曹導演開玩笑帶了兩個小肉包來，正是號稱地表最強暖女的溫貞菱，跟燃燒彈女學生連俞涵，本來還有鍾承翰，不過鍾承翰有事未能到場。對導演來說，這幾位年輕演員代表了台灣影視的新生命、潛力股，有實力也有未來，很希望他們能傳承頂住台灣影劇產業的明星力量。

在場幾位都是成就《一把青》重要的推手人物，曹導首先介紹了辛苦的服裝師姚君，從《虐子》、《孤戀花》時期一路配合曹導影像裡的服裝造型，這回在《一把青》中同樣協助處理那麼多人物並搭配不同身分背景、不同年代地區的造型配件，功力堪稱台灣國寶級人物！

另一位視覺設計大師方序中，因為外公本身有空軍背景，對《一把青》劇裡描繪的人物特別有感覺。這次負責《一把青》的平面視覺呈現，幾款海報都深得導演讚嘆喜愛，最近還將趕工規劃《一把青》DVD的包裝，希望能趕在爺爺101歲生日當天，送爺爺當生日禮物！

第三位重要推手，曹導戲稱目前被操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動畫總監阿欽，相當年輕，卻可以做出如此複雜、充滿戲劇張力的動畫效果。合作一年多，作品可說是台灣影視產業近期最大量的動畫產出，更棒的是阿欽組了一支動畫團隊，成員都是台灣年輕人，證明台灣動畫無須再仰賴國外的技術。曹導衷心希望，這支團隊在歷經《一把青》的實戰經驗，未來能以自身的實力在市場保有一席之地。

曹導感性聊到先前到校園宣傳分享時，很多學生常會一臉茫然說自己只是愛看偶像劇、不知道可以為台灣做什麼。但曹導說，其實看到一個好的東西，你分享出去並用力支持，接下來就會發生改變，這就是一種簡單能為台灣做的事！如果大家覺得《一把青》是好作品，請支持它、分享它，讓台灣漸漸能朝好的方向走、產業環境開始有股改變的力量。

Q：導演與方序中的合作機緣？

《一把青》從殺青到正式上檔，中間只有二個月的時間，拍攝過程中曹導就接洽了不少設計師，但都沒有一份設計稿合導演的意，中途非常焦燥。後來透過朋友牽線，某天約了方序中談談，因為戲才剛殺青，手頭還有很多事都很忙亂，曹導笑稱當時在方序中眼內自己應該只是個飢腸轆轆的導演吧？跟人家談合作，一到場就忙著找吃的。

雖然碰面前二人沒時間深入多談，但方序中已先行準備好自己設計的其中一款海報，就是那款由劇中八位主要人物或凝望或遠眺的眼神表情，所呈現出的故事互動。曹導很驚訝他一下子就能將《一把青》的故事精髓以及主角神韻掌握得如此精準通透，當下便覺得方序中是一個非常用心、不可多得的好設計師。

而讓方序中覺得格外巧合的是，當《一把青》戲劇行銷找他談合作時，剛好華研唱片那邊也想找方序中設計《一把青》的原聲帶。大家彼此共通的認知，找一個厲害的設計師來包裝出一個漂亮的故事不難，可是如能找到一個有共同背景的人來深入參與製作，被包裝的故事也許會變得更具溫度與深度。

方序中的外公是個飛行員，外婆跟朱青一樣念金陵，舅舅金士傑曾經提過外公會把飛機飛得很低的去追求外婆，外婆偏偏一步也不踏出去。後來方序中在聽到曹導演講述《一把青》的故事時，驚覺：這不是我們家的故事嗎？

跟曹導演合作《一把青》，感覺就像冥冥之中的注定。方序中坦言設計過程中他有把對自己家族故事的情感投射其中，雖然壓力很大，但他試著以「說故事人」的角度，把《一把青》溫柔客觀地說出來。

因為《一把青》想要表達的不只是人，而是一個時代的故事。所以在方序中的海報設計中，不會那麼清楚地彰顯角色臉孔，而是以一種背影、色調去帶出《一把青》要講的時代情懷。

Q：怎樣看待戲劇視覺的重要性？

導演說過，戲劇第一波的視覺印象很重要，雖然它並不是戲劇拍攝的主體，卻是跟觀眾接觸的第一個媒介，海報的影像傳達基本上會是一種「定調」，讓還沒看戲的觀眾們內心先存有一種想像。

曹瑞原之前一直固定合作的美術大師劉開，這次因為私人狀況無法配合，令曹導一度很絕望，好在後來碰上方序中，發現台灣年輕一代的設計師還是有能力承繼那樣的美跟原則，曹導開始對台灣設計界產生無比的希望。不過同時他也提醒現在的設計新銳，不要只著眼於眼前的美學，而是要能凌駕設計之上、看到美學設計之後的票房與市場，挑戰它並超越它。

Q：方序中如何抓住導演的敘述，用一張紙建構導演內心的畫面？

「設計沒有the best，只有better。」方序中笑稱自己在團隊中加入晚、相對動畫師而言，任務較輕鬆、但被賦予的攻擊力道卻要最強。乍聽之下一切很難，不過他仍然覺得這回的任務有趣的地方在於：要如何把每個人尤其導演說的「我有一個感覺…」變成對的感覺。

方序中說自己在跟導演每一次的溝通，都是故事對故事，沒有哪一個「點」是絕對正確，但方向對了，感覺對了，做出來的東西，就會更好。好的設計其實只要把握能做到7~80，剩下的2~30讓觀者自己可以再延伸發想，就會是一個很好的互動方式。

Q：三張海報的設計過程？

當初從3000多張照片反反覆覆開啟閱覽之後，每個人物各個角度、不同情緒，方序中一直看一直看，看到後來覺得自己都快變成他們的好朋友。

第一張出來的海報影像，方序中試著用八位主角的形象把《一把青》故事串連起來。配上適合的明度跟彩度、董陽孜老師風格強烈的字體，希望能把《一把青》最主要的溫度跟故事感完整呈現出來。 (主持人補充：不要單看只是四組搭檔的排列，從師娘小周那一輩的故事，到郭軫與朱青，一直發展到更年輕的墨婷與小顧，大致在顏色跟溫度上都是有漸次調配的。)

有意思的是導演在溝通時也特別提到，希望海報的呈現不要給人破破、傳統的老舊感，所以這回方序中設計不只一款海報，除了故事性的，還有故事延伸出來的形象，跟女性角度的平面視覺。

導演一開始設定想要的是「女人的等待仰望+男人的悲愴」形象。因此方序中發展出第二張〝導演個人超喜歡〞的形象海報─上頭，女人站在殘骸中的背影，望向遠方；畫面下方，被戰爭洗禮的三個飛行員，臉上一副無畏兼無謂的滄桑。

導演說他其實一直在思考，舊時代的故事，如何用新的呈現方式與年輕族群進行溝通？如何讓還沒正式接觸到這部戲的觀眾群，不會對舊時代舊社會的愛情故事產生既定印象的抗拒跟排斥？他必須要去找到一種新的語彙跟樣貌，告訴觀眾民國時代的愛情不一定是發霉的，它也可以很浪漫，可以不那麼陳舊並被歌頌長久。

至於為什麼喜歡第二張海報，導演說，就是因為男人的世界如此殘酷，女人的等待才那麼糾結、令人不捨。他一直認為男人戰場的殘酷跟滄桑，必須與女人內心堅忍緜長的等待，這二個東西要結合交錯在一起，呈現在《一把青》的海報上，而他覺得這一張設計做到了！而且這一張海報的色調，曹瑞原能一眼感受它與眾不同的地方，讓人一眼明白「這是一部不一樣的片子」。

方序中回應自己處理這張設計的照片，沒有別的，就是憑著一種「感覺」，並且願意「花時間」一再嘗試。最後被他確認的這張朱青背影，方序中感性描述，那個背影的孤獨，映照一地的破碎，很犀利地傳達出在一片絕望中尋找一絲希望的反差。

至於下方三位男性的苦惱，曹導說，這三人呈現的其實就是《一把青》要傳達的故事精髓。在這部戲裏大家看到的男性都不會是偶像劇裡那些體面的男主角，而是經歷過戰火歲月，男人時不我予真正的滄桑。「千萬別看到三個男人穿成這樣，以為真的是初雪時節拍攝的，很冷！」導演說，那個畫面是在桃園拍的，其實當天接近40度！

除了上述二種形象概念，《一把青》針對女性還有做出另一個版本的海報，運用同樣的背影素材設計，廣獲眾多女性觀眾的喜愛。方序中闡述第三張的設計概念，在色調還有氛圍的處理其實丟出的空間感更大，應該會讓觀者產生更多想像空間。曹瑞原則表示由此可見男人的視角真的跟女性同胞有很大的不同，女孩子可能就會覺得第二張海報太過戰爭，所以不喜歡！

不過背影本人連俞涵卻發表自己跟導演一樣喜歡第二張的設計。她解釋那個背影其實是在朱青的夢裡，她很不安的在尋找，在走進那片殘骸中是抱著一絲希望跟無盡的害怕，害怕下一秒她會看見自己最怕看到的畫面。

Q：分享完平面視覺，想問服裝造型組的姚君，從《孽子》、《孤戀花》到《一把青》，有沒有經歷過、覺得特別難找(難做)的服裝造型？

對姚君而言，《一把青》中最難醞釀的服裝造型是軍裝，因為軍裝需要特別多的考證和還原，過程多半都是從零到有，即使是一個小小的肩章，都要做確實的考證，避免貽笑大方。

姚君很感謝曹導之前給了他們很多的時間去蒐集資料。那個年代不管是旗袍還是軍服，其實都跟現代的不同。大家想像中旗袍都是合身又婀娜多姿，實際上多半都是比較寬鬆、沒腰身線條的。但是為了因應《一把青》的二創美學精神，姚君現場不諱言跟曹導工作真是又愛又恨、壓力一直很大！念服裝設計的人都希望未來能走時尚路線，但姚君接《孽子》的時候自己還懵懵懂懂，單純覺得人生第一部的復古時代劇，很新鮮，很多都可以學，跟曹瑞原合作後才發現，那種復古的美，不管再怎樣二創，都很難做到完美。

白先勇的三個系列，最痛苦的是《孤戀花》，姚君印象中有被導演激到哭泣，導演完全不用說什麼為難人的話，就能自動激發人倔強的那一面，例如「姚君，其實妳可以做得更好！」一句話就可以打敗姚君，讓她流著眼淚說：「好我就做給你看！」也是歷經一番寒徹骨，曹瑞原盛讚現在的姚君幾乎已經可以說是獨立的姚君了，服裝上的大小事自己可以處理得很好，完全不需要別人操心！

曹導說，時代劇的服裝造型難在於單看任一人的任一套服裝，都很好，可是融合在一起時是否可以不產生違和感，就很重要。所有的藝術最難的就是「化為無形」，單一來看每個都很精緻，但擺在一起時你不會有任何察覺特別突兀或不自在感。《一把青》的服裝視覺做得很舒服，讓人看了就覺得那個時代的人彷彿就會這樣穿。

還有一個難的工作，像是師娘有50套衣服，小周、朱青3~40套，走完30集所有的服裝配件就是一連串的排列組合，哪個場次朱青需要穿哪一套衣服，需要很縝密的紀錄跟思考，譬如初雪下的那天的衣服、她們三個女人一起出場時的視覺和諧，搭配美術的色調和布置，在在都需要長時間的修練跟經驗累積。

Q：旗袍是怎麼被設計出來跟搭配出來？

姚君表示很重要的一部分是清楚人物的背景與個性設定，並在一開始就跟導演取得共識：這部劇的tone調是偏寫實的還是需要大量包裝？

對姚君而言，服裝造型對影像融入年代背景，是一個輔助，不僅需要凸顯出每個角色的個性，又要彼此不牴觸，對劇組來說應該要有加分的作用，卻不能干擾到演員的情緒或鏡頭說故事的步調。

以那個年代女性的旗袍來講，姚君會利用布料的顏色來做區隔，例如師娘比較沉穩內斂，顏色上會選擇安撫人心的棕色或暖色系；小周個性外放，但在那個年代，也不能選擇太張揚的色調，只能隱約中帶一點暗紅色的加邊作層次組合。因為預算有限，姚君笑說，南京時期其實只有8套旗袍，服裝組就要利用一些服飾配件搭配層次上的調整，變出25套！

至於朱青的服裝，在台灣的部分一開始姚君跟導演有一些不同的意見，導演很擔心後期的朱青，需要服裝造型上的加持，以加深交代朱青外貌心境上的滄桑歷程。姚君一開始會先做出導演想要的給導演看，同時自己也會再思索看看有沒有其他更好的呈現方式。後來她幫導演找出了一個很棒的朱青，導演非常滿意那樣的「滄桑」！

連俞涵也說，有時候一套衣服或一個化妝就會讓人有變身的感覺。在她眼中，姚君對美很堅持，是個很懂搭配的厲害人物！前半部她穿上姚君為她準備的服裝，真心覺得自己就是個清純女學生，後來旗袍讓她變身小太太，連俞涵有一種夢想成真的感覺。因為小時候看《孤戀花》，就覺得那樣的衣服好美，當她演出《一把青》穿上旗袍進入到朱青角色的時候，連俞涵當下真的非常感動，覺得自己怎麼那麼幸福。

後期的朱青，服裝一度讓連俞涵自己也很擔心，因為她個頭矮，身型並不婀娜，反而就像白先勇筆下那些身材平板的女生，蠻怕撐不起朱青後期的衣服。但姚君安慰她女人味不是一定非得身材要好或露得多，可以靠適合的裙襬長度或高跟鞋襯托出朱青後期的風情萬種。

不過連俞涵也透露，因為劇裡很多衣服都是姚君特別訂做，姚君會特別盯住她的身材不能忽胖忽瘦，不然才改好的衣服可能又要重新調整。也因為姚君善於依據身形比例適時改造，連俞涵的身材竟然有越拍越好(豐滿)的趨勢，讓她有點小得意，這一切都靠姚君的匠心巧手。

Q：聽說姚君有一個祕密小倉庫，裡頭有很多是可以二次利用的魔法配飾？

姚君自從《孽子》之後愛上時代劇，然後開始會到處收集那個年代的物件小東西，當有戲找她合作，她就會把東西挖出來，可以直接用就直接用，或是透過自己的手再把它二次改造成新劇可以利用的部分。一來很環保，二來那些其實都算寶貝，比自己現在再去重新製作的衣物配飾，時代精準度更高。

姚君接著補充，她其實不是怕連俞涵變胖衣服要重改，有時候女孩子為了讓身形更豐腴一些，多吃一點是有必要的，但要小心不要都胖在臉上，改衣服其實是小事。語畢全場大笑。

曹導演再補述，大家在海報上看到的楊一展、吳慷仁、藍鈞天，其實他們的軍裝原本沒有那麼膨，但那個年代的飛行裝其實要再更膨一點，所以姚君有在各自的飛行裝裡又再加塞了羽絨衣。40度的高溫下，全副武裝還加穿羽絨衣，姚君說她也不知道導演為什麼喜歡在夏天拍冬天的戲，笑稱自己有時都替演員覺得為難。

不過就軍人制服這一塊，姚君覺得過了軍人那一關她就安心很多。因為那個年代的軍服真的很混亂，比如飛行帽、手套、靴子、配件，服裝組盡量在一個對的範圍內，還原包裝出整體可能的樣貌。飛行夾克是姚君透過朋友牽線的一個軍事迷，介紹從英國網路下單，鞋子就可能是從淘寶網購得，有些配件可以自己搞定的就自己製作，例如郭軫的手套。然後因為預算關係，劇組飛行服只有12套，大家輪流穿。

Q：服裝部分可以省、可自行製作，但《一把青》裡那些飛機的起飛降落還有飛行征戰畫面，又是如何克服，接下來談到動畫特效。

曹導演戲稱先前想這塊內心會滴血，這會兒想起動畫這塊，發自內心覺得投入的預算如血流成河，即便劇組已經非常拮据！

其實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以這麼少的預算跟人力，創作出台灣有史以來影視最大量的動畫呈現，也是非常不簡單！負責《一把青》動畫製作的最大推手阿欽，曹導演對這位秉持完美主義連著幾天都沒睡好睡飽的年輕人，口中心裡，滿是稱讚。

阿欽說，五六年前就已經跟曹導演合作過一部電影，當時便覺得導演是個很意給年輕人空間發揮的主事者。事隔多年，曹導找他協助《一把青》，雖然開心導演還記得他，然而《一把青》的內容相當龐大，他其實也很驚訝這件事應該是要找一間稍具規模的製作公司協助，怎麼會看上他這個獨立製作者？

因為覺得有點危險，也希望後續的製作能夠更完整，阿欽跟導演來來回回溝通許多次。台灣現在的製片環境大部分仍習慣全部拍完再找後製特效，其實效率上或對預算的控管都不是那麼容易，但曹瑞原這回在劇本還在撰寫的階段便開始找人討論動畫特效的規劃，包含激烈的空戰畫面、爆破等鏡頭，彼此一再確認可能需要執行的部分。但特效這件事又必須製作動態分鏡、做模型…一個步驟一個流程地接續進行，曹瑞原坦言一直到前導完成前，自己都非常擔心成果不如預期。

Q：飛機的起降是如何模擬出來的？

阿欽說他們會去看飛行相關的電影，比如《永遠的0》，還有喬治盧卡斯拍過一部P51為主的《紅色機尾》，再參考一些紀錄片。他們會去算飛行距離，抓速度感，盡量接近真實的模樣。拍戲時也會到現場去看，跟導演一起畫飛機，然後製作動態分鏡給導演看感覺，拿著ipad到處溝通，以確保拍攝鏡頭不會有缺、後製能更順利。

整部片最難的地方，對阿欽來說是「質感」，沒有辦法做出百分百想要的感覺，只能在有限資源下盡量達到一定的水準。但阿欽對他自己找來的團隊相當滿意，因為他們都很努力，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把這樣大量的特效趕出來。

整個過程下來，從前期到後製人力約60人，其中固定執行的約20人。而一部好萊塢電影的動畫，動輒需要5~600人，曹導開玩笑說，這個就是台灣的軟實力。

一開始未選擇到國外去做，是曹導始終覺得台灣必須要有能負責製作動畫的據點，他記得《一把青》剛開拍時，剛好有一部日本電影《永遠的0》上映，當中空戰畫面由【白組視覺特效公司】做出相當精彩的骨架，國內有蠻多人跟他們合作，他們來處理《一把青》的空中征戰飛行畫面，想必很快便能上手。可是一來預算關係，二來，曹導覺得阿欽是個執行力非常精準果斷的人，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台灣動畫圈可被期待的未來，決定把《一把青》交給阿欽，讓他來Handle並規劃經歷這一切。

曹導並提及有很多觀劇人或正在服役的飛行軍官，看《一把青》會質疑「飛機怎麼可能飛那麼低？」他說這些都是劇組確實考證過的，當時P51真的就能飛那麼低，技術好的人甚至能用機翼跟人打招呼，阿欽算幫劇組揹了很久的黑鍋，他在這邊要跟大家特別澄清：飛機真的能飛那麼低！

Q:導演臨時發問，要阿欽以《一把青》的動畫量估算，應該花的資源成本與目前實際可運用的成本，到底差了多少人，差多少錢，還有需要多少時間？

阿欽笑回，如果要他老實說，以預算來看，大概差了4~5倍以上，人力卻只用了1/10，時間上不算前期溝通討論，至少也要3~4個月。

所以，要製作《一把青》這樣一部戲劇的動畫，至少需要6~7000萬台幣，然後要找600人，從戲殺青之後還需要3~4個月的後製時間，才能完成好的特效。

曹瑞原說，他其實很想告訴大家，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如觀眾所想所願，製作出跟好萊塢一樣精美的東西，可是現況是劇組有很多困難條件需要一一克服，他們僅能在有限的資源下，用自己的創意跟腦力調整，讓戲的情感跟張力，不至於有太多損失。

不過導演最後也笑著補充說，今天他終於知道自己有多虧欠阿欽了！

Q：請阿欽分享這回製作《一把青》動畫的心得感受。

阿欽笑說自己做動畫十多年，每一次都想著自己要不要乾脆轉行。但這一次接《一把青》，其實感覺榮幸又開心，因為導演很尊重專業還有團隊的創意，並且會設身處地和他們一起解決資源上的問題，與許多臨時突發的狀況。現階段來說，他們每個人都已經很盡力了，如果之後還有機會，當然希望可以表現得更好！

阿欽也呼籲想走動畫特效這一行的朋友，一定要想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興趣也有毅力把影像處理到最滿意的階段。做視覺特效其實也是一種輔助導演用鏡頭說故事的方式，你一定要持續保有這樣的熱情，把所有的「完成」都當成是自己的作品，而不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曹瑞原最後補充，其實每個創作的人都可以有很好的發揮，只要給他時間跟空間。做這一行，生命都是「等」掉的，燈光為了環境氣氛的好光景所以等，演員在現場要培養入戲的情緒也需要等，曹瑞原覺得好在自己是個能等也願意等的人，《一把青》於是就這樣被大家等了出來。

「會覺得好，是因為經歷過那樣的痛苦，創作本身就是一個痛苦的歷程，但這所有的煎熬，無論對戲劇本身的呈現或是對自己的人生歷練，都會成為一種非常美好的成就，就像雪地裡開出的小花，無須別人評斷它的美與價值，對我還有所有參與《一把青》、喜歡《一把青》的人而言，《一把青》終將成就出『值得』這二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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