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親的那頓小火鍋】楊謹華：每個角色都有厚厚的意義

轉載自：T談談

記者／楊慧玲  攝影／呂家慶  圖／公視提供、許培鴻攝影

「傳完簡訊後的幾天，我每天每天都在想見面的畫面，一直在演練、想著要說甚麼話，直到那天來了，我不敢抬頭看爸爸，低頭裝忙煮眼前的小火鍋，真的是太緊張了，我哪有時間想到甚麼，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停了！我乾脆跟老闆要了半杯威士忌，放鬆許多後，頭也抬起來了，開始跟爸爸東聊西聊……，他說著他這些年來的愧疚和不舒服，我說著我這些年來的孤單，聊著聊著我們都哭了……」

演員路與人生 都是高低起伏

一改女強人形象，楊謹華在公視新戲《一把青》中飾演飛官眷村的師娘「秦芊儀」，她笑說：「處處都是困難。」戲中渴望安定卻為愛私奔的「秦芊儀」個性隱忍壓抑，面對空軍先生楊一展「飛上去、也不知道會不會下來」的不安定狀態，她在演出時常常被導演曹瑞原要求「再收一點」、「沉一點」、「少一點」，她坦言：「我沒嘗試過這個時代背景，不管是人物角色或性格都沒有，是完全陌生狀態。拍攝當中，導演不會要求你如何演，他只是會告訴你另一種可能，問你可不可以達到那種可能……每場戲，都在挑戰極限。」

「你裡面累積的東西要更厚，這句話背後的層層意思你要堆疊的更厚，你才有辦法演出。」雖然被逼到極致，但她卻「非常非常非常」喜歡這個角色，即使每天上工超過12小時，但她仍以「甘之如飴」來形容，「我跟朋友們說那個汗流得怎樣怎樣，那個情緒怎樣怎樣，但最後總是會跟他們說我演得好開心。因為導演不會逼你，但是你會一直逼你自己。」

是否第一次覺得演戲這麼過癮，楊謹華沉思一會兒說：「不能說是第一次，因為每次都是不同體驗、都是過程。我記得剛出道時，甚麼都不知道，先闖看看再說；到了《白色巨塔》有稍微抓到表演的東西了，有人幫我開了那道門。不過每個階段都會有低潮高潮，不是低潮過後就永遠高潮，也不會高潮過後一定是低潮，我們在當演員這條路上，其實跟人生一模一樣，就是上上下下，好玩嘛、刺激嘛，才叫人生。」

修復父女關係 找回真心快樂

即使工作從沒停過，但楊謹華卻透露，去年到今年初曾一度迷失方向，對工作與人生都有點「心慌」，去年底受洗成為基督徒的她問牧師，為何這幾年工作都順利，但她對自己的人生卻始終沒有發自內心的開心，「牧師問我跟家裡關係好嗎？跟媽媽怎麼樣？跟爸爸呢？」楊謹華父母在多年前離婚，她與父親長期未聯絡，即使五年前曾在活動中短暫會面，但父女之間的隔閡與界限始終都存在，牧師的一席話也促使她決心要修復好與父親的關係。

冷靜思考過後，她立即傳訊息給父親、也約好聚會時間，等待的那幾天她度日如年，問她看到父親的第一個感覺是甚麼？她大笑：「我哪有時間想到甚麼、感覺甚麼，我心臟都快停了，而且我很怕不知道要做甚麼……我朋友問我，為何要約小火鍋店，原因是小火鍋很忙，你要一直煮菜，如果是西餐，一道道送上來的空檔之間，也不知道要說甚麼。」

後來她向店家要了威士忌，和父親的尷尬在酒精催化之下逐漸化解，兩人開始閒聊，聊著聊著也碰觸到兩人都不曾提起的話題，誤會解開的釋然讓他們都流下了眼淚。因為父親受日式教育，對兒女管教嚴格，也曾與母親爆發肢體衝突，卻被媒體誤解為對她家暴，她無奈說：「打不是虐待、不是家暴，我爸對這件事情非常在意、也很不舒服，他說，『我沒有虐待你們小孩子』，我也跟他解釋我從來沒說過家暴。」

「我為何做這件事情，很重大的原因是我們來到這世界上都是因為爸媽，我想要重新拉好這個關係，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只在乎現在跟未來。」她渴望與父親重新建立父女關係，雖然很緊張、很害怕，但跨出這一步對她來說，是很開心的事，「回頭來想並不可怕，因為他就是父母，他不是壞人，他不是陌生人，他就是我爸爸，只是一開始比較難，就是心態的轉換。小時候覺得媽媽是被欺負的，所以我們依靠著她、向著她，但我們慢慢愈來愈長大了，都發現其實都是上一代的事，我們下一代不能這樣子。」

演戲讓人成長 持續修練功課

「演這個角色也在教導我一些道理，整個人也比較沉，看待一些事情就比較淡定。」她說，每天都會發生好事壞事，但如果心態沒有轉變的話，沒事會變小事、小事也會變大事，尤其在工作上她是比較嚴謹、正經的人，因為容易緊張，會讓她隨時處在緊繃狀態，但這也是演員生活有趣的地方，她所詮釋過的每個角色多少都在她生命中留下烙印，「勢必要淡定一些事情，當然也可以激動，告訴自己就一次，下次不要再發生就好，然後就轉移目標，去消化一些事情。」

「所以在這一兩年我學到的是，當突發的事情來臨時，不管是好是壞，你用甚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就可以讓這個事情是會變成好事還是壞事。」個性與角色同樣堅強剛毅的她，讓自己的心柔軟再柔軟，也對所面臨的一切事物抱持感謝，「真的很感謝上帝讓我在這個階段遇到這個導演，讓我的人生有一些不同的化學變化。好奇妙喔，如果讓我在五年前接到這角色，我的心態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可能還會不清楚，可是我現在這個歲數、我這個年紀，前面經歷過一些事情，再接到『師娘』，剛好我的狀態正在成長，讓我可以欣賞到一個這麼淡定的人，讓我對事情的一些看法的改觀。」

修復好人生至今最大遺憾，眼前侃侃而談人生道理的她，彷彿進入大師的境界，楊謹華嘆氣笑說：「還早啦，人生還是有很多功課，我知道很難，到現在有些東西還是我告訴我自己去做，我做到就開心了，就是保持學習的狀態。」事緩則圓，對於急性子的她是接下來的人生所要繼續修練的功課，「當一件件事情過了過了，你就會愈來愈好。」

#楊謹華#人物專訪#眼裡的187 #一把青#秦芊儀#楊一展#曹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