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夫哥的Drama筆記本：《一把青》片尾曲MV～《天上的男人地上的女人》

用一首歌構築一個大時代的翦影，不容易，
林宥嘉的歌聲素來迷離，
迷離，所以彷似飄忽著鳥瞰一切，
痛，也不至於那麼痛，
哀，也不至於矇茫視線，看不清楚這其中的因因果果，
於是，「大時代」不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符號，
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共業，
操弄著人，男人，女人，
天上的男人，地上的女人。

（圖/截自片尾曲《天上的男人地上的女人》MV）

抗日勝利到內戰爆發、國民政府播遷來台，那短短幾年，
從歡慶到災禍，再到無法逆轉的人倫阻隔，
是近代中國最突梯荒謬，
對無數人民的漫長一生開了最大一個玩笑的「大時代」，
這，也是《一把青》這個故事，
在那樣短的篇幅，
掀起那麼大震撼的，時空舞台。
廣袤無垠的藍天，
曾經「借來了翅膀飛」，
燃燒著驕傲昂揚，快樂得像可以觸著天的邊際，
而那些英氣勃勃的青春群像，
卻也有著「羽翼驀然被天收回的那一瞬間」，
同樣的蒼穹天幕，鐫寫著對人生的諷刺，
卻也淘瀝著歲月裡
殘留得最久最珍貴的東西。

（圖/截自片尾曲《天上的男人地上的女人》MV）

在白先勇筆下，
《一把青》是以師娘（楊謹華）的第一人稱角度書寫的短篇小說，
書裡大部份的男性角色，都是被描寫的，被記憶的，
比較少有他們陳述心事和情感的機會，
搬上戲劇舞台後，成為30集的長篇連續劇，
空間擴增了，這些「天上的男人們」愈發立體起來，厚實起來，
在影像裡，被塑造得栩栩如生。
在他們出發的時候，
在他們「憑著熱血就可以勢死如歸」的時候，
在他們在生命盡頭「回望來時路」的時候，
對地上的等候，
對身旁的同儕，
對自己的倉促一生，
該是怎樣的眷戀，虧欠，不捨，甚或不甘呢？
這個情緒的想像與添加，是書裡沒有的，
然而，卻是極其龐大而震撼的。

（圖/截自片尾曲《天上的男人地上的女人》MV）

至於那些甘於守候的「地上的女人們」，
在書裡，她們彼此扶持，成為一個獨特的世界，
有接連由同梯隊的弟兄接手過四次的「周太太」
（袍澤戰士，一個臨終，託付給另一個），
有「哥哥歿了，弟弟頂替」丈夫曾經是小叔的「徐太太」，
這群飛將軍的女人，相濡以沫，
以自己瘦弱的肩膀，去支持另一個瘦弱的肩膀，
然而，她們的心志，像波瀾不驚的大海，
師娘對新嫁的朱青說：
「飛將軍的太太，不容易當。廿四小時，那顆心都掛在天上，
　哪怕你眼睛朝天望出血來，那天上的人未必知曉。
　他們就像那些鐵鳥兒，忽而飛到東，忽而飛到西，你抓也抓不住。
　你嫁進了我們這個村子裡，朱青，莫怪我講句老實話，
　你就得狠起心腸來，才擔得住日後的風險呢。」 

遺忘，是他們的智慧，
看淡，是他們的武器，
寂寞，是她們對愛情的成全，

朱青問了一句：「可我看她們有說有笑的呢？」
師娘又說：
「不笑難道叫她們哭不成？
　要哭，也不等到現在了。」

片尾曲的MV，跟主視覺的前導海報，同時發表，
影像，是畫面的延伸，
海報，是MV的定格，
兩個切面，一上一下，
一個是色彩飽合的起飛，
一個是等到與靜寂空氣全都融成黑白的背影，
天上的男人，地上的女人，
他們對望著，
那個對望，不在眼前，
不在天上與地面的距離，是超越生死的。
那個輪廓模糊的背影，彷彿不是血肉之軀，
大勇無懼地，
對抗著殘酷大時代所可能迎面而來的，
一切未知，一切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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