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樹下！「世界地球日」大家一起來

▲大樹是所有人的共同記憶。（圖／小龍提供）

文／李安君

童年時畫畫，在畫紙上會先畫一棵樹，樹幹很粗，樹葉茂密，樹底下有人乘涼；長大後畫畫，依然是同一個畫面。朋友說我的畫風停在5、6歲便沒長進。想了一下，人的一生從未離開過樹；躲雨，在樹下，遮陽，在樹下，戀愛，當然也在樹下……

還有，偷摘芭樂，在樹上，睡午覺，在樹上，有些小朋友上課，也在樹上，這是真的，台東鹿野永安國小就有一棵大樹，老師一喊「螞蟻上樹」，全校數十個學生搶著爬上去「佔位子」。

一路的成長，都和樹有關，難怪畫作都是一樣的內容，無論畫紙是大是小，總是有一棵大樹；樹是情感交流的地方，從童年到中年，記憶是離不開樹的，但想想，怎總是在「記憶中」呢？嗯，因為樹被砍了。

我的母校是新北市的埔墘國小，學校也曾有好幾棵榕樹，是爸爸種的。我記得校工伯伯會固定把榕樹頭修剪得像「香菇頭」，樹幹很粗，群葉很密，阿嬤天天晨運，樹下是老人聊天的好所在，也是小朋友追逐、躲貓貓最棒的地方。

▲Fanily的伙伴們也加入地球保衛行列。 

有一天，說要把舊樓給拆了，我已經讀海山國中，上學放學，看著怪手、貨車進進出出，那時沒啥護樹觀念，「樹砍了，才能建更大更美的樓。」大人都那樣說，也就那樣做了，沒人抗議，甚至很開心。

後來發現讓人有「回憶」的樹愈來愈少，大家開始驚覺原來樹和人的親密度遠比想像中多，總是在失去後才發現它的好；近十年，二度回校，人在校門外，心在遙遠的70年代。

讓人驚訝的是，護樹觀念即使不成熟，也該有個基本，看江翠國中要砍樹的新聞，心裡很難過，每一棵樹都3、40歲，總共30多棵啊。

▲江翠國中師生以肉身護樹，那是對記憶的愛戀心情，所以要努力保護原本屬於這塊土地的一切。(取自我願游泳於樹海．搶救江翠老樹)

以下節錄兩年前採訪俊龍、靜瑜夫妻護樹的經過，至今再次回憶，依然非常感動。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一早散步在民宿「平凡．平房，13inn」周圍3600坪的樹林裡，因人跡罕至，生態豐富，大自然的聲音特別清晰，顯得更幽靜了。

這裡有一棵要五個人張開雙手才能環抱住的楓香……李俊龍找來專家認證，他猜的沒錯，默默守候村民的楓香終獲台東縣政府頒發的證書，正式成為「百年老樹」行列的一員。

▲俊龍、靜瑜積極護樹，保留了原本土地上的美好。

驚奇的是，獲得證書後，老樹突然在一個月內「白了頭」，變白的樹葉掉光光，男主人急得請樹醫生看診，原來老樹患了嚴重且無法治療的「褐根病」，醫生說，其實「他」已患病十多年。

和生態親密接觸20多年的李俊龍說：「一株草，一棵樹，一朵花，和人類一樣，有自己的個性，老樹默默在此百年，撐到生命的盡頭，終於被更多人知道他的存在，我覺得他在等這張證書，等到了，可以安心地走了。」

李家人在意外中完成老樹心願，老樹死而後已，沒有遺憾。

如何處理患了褐根病的碩大老樹？那是一個辛苦的過程，李家人詢問專家，後來採用就地悶燒方式，前後燒了一個月，老樹在此落地生根，百年後，終究還是「留在家」守護這一家人、這一個村子。

2013年是李家人在台東生活的第九個年頭，全家人依舊懷念那棵老樹。他們在原地種植木瓜和香蕉，樹醫生有特別提醒：「15年內不能種植喬木，因為會有染病危險。」

李家人在等待機會跨過危險期，一旦跨過，將會在原地種植小樹，展開另一次樹的生命之旅。俊龍、靜瑜留言告訴我：「園子裡依然翠綠而幽靜，紅嘴黑鵯、烏頭翁、綠繡眼，和我們和平共享這一片生命的樂園。」